Mobile Art 藝術的吉卜賽

作者:梁展峯

發表日期:2008 / 03 / 30

藝術範疇:視覺藝術

發表平台名稱:《文匯報》

發表平台類別:報刊

主題:跨媒介藝術的嘗試 / 創作/發表平台的發展 / 獎項/藝術節/機制/活動評論 / 場地與空間

 

國際品牌支持藝術不是新鮮事,香港近年情況更為明顯。不過此類展覽商標滿場之餘,都溜於對號入座的主題展——由藝術家做設計師,為馬為熊為公仔粉飾外衣,而且例必歌舞昇平,不要深奧和批判。

 

另一潮流是以藝術作公益籌款,作品在鎂光燈下為名人與社會賢士作背景牆紙,「收視」先於「文化」,旨在品牌和藝術家都能見報,樂得各取所需,硬銷品牌和藝術,不知廣告人如何評價?不

 

不過這次仙奴(Chanel)出手,「Mobile Art」展覽採用當代藝術模式,找來策展人Fabrice Bousteau,保持創意特立(不只獨立),配以著名建築師Zaha Hadid創作的可組裝運走的展館,創意與宣傳之效並收。此次老、中、青當代國際藝術家均有展出作品,不獨推銷「法國幫」,還有亞裔當代大明星如荒木經椎、楊福東、林明弘等,難免讓筆者有點期待。結果一個仙奴的當代藝術展覽,讓我想到很多以往的香港展覽。

 

藝術移動城堡

 

Mobile Art預計巡迴世界多個主要城市。看到它的興建和落成,讓我想起馬戲團和古老的粵劇戲班,四處演出,各以帳篷和竹棚作臨時空間。2000年在添馬艦的「柏林在香港」的亭和展覽空間都是用竹創造,呈現中國特色的現代空間之餘,竹作為自然物料,也特顯了東方人與自然融合的生命觀。

 

Zaha的建築則像扁了的貝殼,處處流露弧線美,白色外形仿如太空船降落大廈天台。如果走到已拆卸了的天星和皇后碼頭的臨海地盤仰望,它儼如空中藝術(花)園。這個移動藝術館與努力在世界各地開枝散葉的古根漢藝術館群成有趣對比。辦巡迴展,一個是拓運「家財」,遙遠控制;一個是帶著「家財」到處跑,很有時下Portable文化之感。

 

展覽不立文字

 

展覽開幕後,媒體圖文並茂介紹作品。我想觀眾可以拿著雜誌,把這些內文代替展館內的文字解說。原來展覽亦近乎沒有文字,觀眾需要帶上mp3耳機,依隨導賞讀白,了解作品。

 

不過這導賞錄音不是藝術館的坦白交代時、地、人各有關資料的那種作品導賞。展覽找來作家Chloe Delaume撰寫如短篇小說的獨白,把展出作品穿插在內容中。當戴上耳機,一個女子的細語走入你耳內,導賞錄音取代現場文字,是作家對作品的觀感多於作品的解話,但能讓觀眾專注作品的視覺內容。如此把文學元素注入導賞,把參觀活動從資訊傳遞變成身體經驗,把理論化的策展意念和作品背景資融入導賞讀白中,化成整個展覽的一部分,就是策展人Fabrice Bousteau受訪問中所提到的「展覽像……一齣立體電影」。本港官方展覽未必個個有時間和能耐製作這樣的導賞,不過現時戶外公共雕塑的電話導賞服務可以請來電台騎師如此發揮發揮,或者變成公眾參與的徵文比賽亦未嘗不可。

 

不過作為展覽常客的我不喜歡由別人決定觀賞的路線和方法。如同電影要你安坐在黑房內,讓光影自動流轉;但我習慣了看可快速搜畫(Fast Forward)的影碟,自己決定故事發展。

 

單向行走的展覽路線是一般品牌展覽的特色,為了控制人流,把展覽變成單向的故事。記得Hello Kitty過去在港多次展覽,都如現在的仙奴,由藝術家以其品牌借題發揮,藝術品和其品牌的產品同場展示單行道上,必入觀眾眼簾。這次Mobile Art展出的作品,算不上硬銷仙奴品牌,多數作品的內容和外觀都沒有明顯關於仙奴的產品、手袋和香水。仙奴這個展覽和當年Hello Kitty的周年紀念展「Hide & Seek」(2005)中的部分作品,同樣有對自己品牌的深層反思,多數關於消費和無止境的物慾,以及從品牌啟發的黑色恐怖幻想。難道只有外國品牌才能體現對藝術的支持,包容藝術的尖銳和批判力,不把藝術只當成粉飾自己品牌的花紙?

 

香港美術館不多,「走出美術館」似乎理所當然。不過這種展覽文化近年特別明顯,尤其是品牌辦展覽,要人流,要規模,多數選商場空間;或如富邦銀行支持的《同感童感》(2006)和《同心童心》(2007),作品四散(中環)一區之內,把觀賞變成一種日常空間的遊歷,正好打破了白立方(White Cube)模式的「入廟朝聖」的看藝術心態,漸漸體現觀眾自主的開放模式,但觀眾得要主動,像自由行的要先做點功課,否則人云亦云地看過大路的作品,卻略過細微部,浪費了「開放」的好處。

 

正當大家擔心M+的新穎想法如空中樓閣,Mobile Art和各個戶外展覽所提示的展覽作為活動的場景,以及娛樂為本的新趨勢,能否提供實例參考——藝術館對於觀眾不只是一個儲物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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